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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當年她沒有向曹操告狀,但難保不會在其他事情上折騰。

“怎麽到這裏來了,你阿姑那裏去過了嗎?”果然,曹操一開口這問題就有點不對勁兒。

我低頭不敢看他,“一早原是去了夫人那裏,只是夫人未醒,又聽人說司空在小夫人處,因此先來這裏請您示下。”

我不說先來拜見“阿舅”,是因為從來沒有新婦拜舅姑的時候,先拜一個再拜另一個的規矩,說一句“請你示下”是把問題暗暗拋給了曹操,讓他來決定該怎麽辦!

“夫人昨晚與我置氣,倒累了你了!”曹操嘆了一口氣,“也罷,我與你一同過去那裏!”

正當我松一口氣,以為事情可以簡單解決的時候,卻見一旁的鄒氏輕輕碰了碰曹操的衣袖,“只怕是主母仍在置氣,司空現時從這裏過去,倒更惹她不快。不如派人請主母和諸位姊妹到婢妾這裏。”

這是哪門子的道理,難不成叫卞夫人來這裏她就不氣了?恐怕會更覺得受到侮辱吧,再說若是讓卞夫人和曹操的姬妾們都來鄒氏這來,倒像是在幫鄒氏立威似的。

“不妥!”曹操並不看鄒氏,只皺眉輕描淡寫的吐露出了兩個字,鄒氏立刻垂下頭去,再不敢言語。

只是曹操不知為何也不提去卞夫人那裏的事了。他指著鄒氏對我說道:“此人說的也有幾分道理,若是此時去夫人那裏,倒無端惹她生氣。既然今日是阿元拜舅姑大禮,你怎麽看?”

我低頭思索了好一會兒,才低聲略帶尷尬地建議道:“既然不能請夫人來此,又不能去夫人那裏。不如,司空先回自己院中,再請夫人和眾位小夫人們去那裏相見可好?”

我能想到什麽好辦法來......曹操要面子,卞夫人也要臺階,兩邊都是不能得罪,這新婦見禮又是勢在必行的。

曹操瞇眼,微微點頭,又轉身對鄒氏說,“你也先去夫人那裏和環氏她們一起等著夫人起來,再一起去前面我院中。免得讓人瞧出異樣。”

鄒氏似有些不悅,仍然乖覺地低頭諾了一聲。

這樣,在別人眼中,這不過是曹操處理政務一時忘了,住在了自己的院裏,一大早想起此事,又鄭重派人來請夫人,並沒有夫妻相吵一事,卞夫人又是素來性子柔和的,自然借會著臺階下來,明白曹操不願為她弟弟升職,自然也不會再提了。

還好接下來的婦見舅姑之禮的進行還算勝利,雖說時間上遲了些,但卻並非是我的問題。卞夫人相當配合,帶著一群姬妾到曹操居住辦公的住所的時候,臉上還掛著溫和的笑意,就好像同曹操從來不曾爭吵過一般。

像什麽為“舅姑”夾菜,為“舅姑”試菜,侍奉“舅姑”吃菜,一切的一切都是要做足了規矩的。因為這些表示著對夫君家庭的順從,對夫君父母的尊敬。

在侍奉完他們吃了早餐,拜見的時候,曹操開了金口,“別叫阿舅阿姑了,直接跟著子桓叫阿翁阿母就是了,不必拘謹。”

我本來就對阿舅阿姑的稱呼適應不過來,自然順水推舟就答應了。鄒氏杜氏環氏還有一大群曹操不知名的姬妾,我也趁此機會將臉認了個大概。

忽然好慶幸卞夫人被扶了正,不然這群女人可能還得一個個輪著來“教導”我一番。

拜過舅姑,就算是名副其實的曹家新婦了。

舉辦婚儀的青廬在新婚第二日就會被拆,同時也表示著新婦與夫君可以過起自己的小日子了。三日之後的回門,基本就是做做樣子-----本來就住的一個府裏。

由於司空曹操實在太忙,各房人士又多,基本上都是在各過各的日子。即便是逢年過節,也有可能出現曹操在外面打仗,府裏不敢太過熱鬧的情形,只有平時兄弟妯娌幾個抽時間吃吃飯,聊聊天。

日子過的其實挺無聊的,因為我對曹丕實在......太熟。他喜歡什麽,厭惡什麽,懼怕什麽,憎恨什麽,他的一些陰暗面,弱點缺點優點,都毫不保留的在我面前展現過。甚至連他的將來,我都知道一二。

這樣的我們,其實更適合做朋友,當姐弟,而不是作為兩口子一起過日子,可是命運使然,現在我們偏偏被這麽綁到了一起,而我,又是個不知道“自己”是誰,更不知道自己將來的人。

曹子桓,我們,能夠好好過日子嗎?我的心裏充滿了疑問。

作者有話要說: 關於卞夫人為弟弟求官

裴松之引魏略,曰:初,卞後弟秉,當建安時得為別部司馬,後常對太。祖怨言,太。祖荅言:“但得與我作婦弟,不為多邪?”後又欲太。祖給其錢帛,□□。又曰:“但汝盜與,不為足邪?

曹操和卞夫人也是蠻搞笑的

。。。。。

翻譯

卞夫人:我弟弟只做了個別部司馬,你要給他封個官職!

曹操:做我老婆的弟弟還不夠嗎?

卞夫人:如果不給官職,給錢也行!

曹操:你悄悄給的還不夠嗎?

卞夫人:...

☆、初提及甄氏(修文)

曹丕書房的書架上都是一些《戰國縱橫家書》之類的帛絹,或《孫武兵法》之類的竹簡,我在現代的時候便對這些“古怪”東西特別感興趣,正好對了我的胃口。

“不要理我,讓我一個人靜會兒!”曹二公子不知什麽時候從門外進來,氣沖沖的朝桌案踢了一腳。

我正斜靠在壁櫥旁看的津津有味,本來就沒怎麽想理他。只擡頭看他一眼,“哦”了一聲,便低頭繼續看書。

聲音越來越近,似有些氣急敗壞:“竟也不問問出了何事?”

“子桓你適才說了,讓我不要理你的。”我略擡頭,卻見他人已不知何時站在我跟前了。

“你......”他伸手將我手中的《孫武兵法》的帛娟一把奪過,“你”了半天也沒把話說出來。

我忙著順毛,“說吧,出什麽事了?”

按這種情況而言,不是被曹操罵了來尋安慰就是什麽事情又鉆牛角尖裏了。

“今日父親問我們幾個兄弟,日後有何作為。別的弟弟們都不過是說要做礦世名臣之類的,倒不去說他們。只是子文說願為大將,父親哈哈大笑,也是讚賞不已;曹植說冀求建功立業,平定天下,平日裏所寫的詩歌能夠流芳百世,父親也是點頭讚許,誇他好志向;倉舒想要做像父親那般的梟雄人物,父親更是摸著他的頭,直道‘此兒類我’。”

都說的不錯啊,還符合各個孩子的性格,曹彰重武,曹植好文,曹沖聰慧。我知道重點肯定在下面,便問道:“你呢,你又說了什麽?”

曹丕在屋裏不停地來回走著,“問題就出在這裏,我回答說‘希望將來能成為漢高祖,光武帝那般的英雄人物’,父親反倒沈默不語。似是不喜歡的樣子。”

“你明白原因的,明知道他喜歡聽什麽,何必非要擰著說呢?”我側身反問道。

雖然大家將曹操比作篡權的王莽,但他向來以“周公”自居,說明他是個極其愛惜名聲的人,也要保護曹氏家族的聲譽,曹操要的就是“挾天子以令諸侯”,“有著皇帝之權,卻不要帝王之名”。曹沖迎合了這個說法,自然最得他喜歡,覺得這是個聰慧的孩子;而曹彰曹植的回答分別迎合了曹操征戰沙場一統天下的英雄心態和吟詩作賦的文人心思。曹丕說的,偏是曹操最聽不得的。

“可我心中真就是那般想的,便脫口而出了,如今也不知有什麽錯處。”曹丕停下腳步看我,輕聲道:“其實父親他如今明明離那個位子只有一步之遙,也早該更進一步了。”

“雖說袁紹自官渡大敗後一蹶不振,可還有烏桓呢,即便來日可除去這兩樣心腹之患,統一北方指日可待。別忘了江東孫權,荊州劉表.....如今打著陛下的旗號行事,一切師出有名,不比得個亂臣賊子的千古罪名強?父親自然是有他的道理的。”

其實我心中是讚同曹操這種想法的,雖說無論曹操怎麽做,因為那部“同人逼死官方”的名著《三國演義》的存在,曹家的聲名恐是洗涮不了的,但不得不說沒有稱帝,其實是曹操的一步高招。

曹丕點頭道,“這些我都明白,可琢磨父親的意思,即便是一統北方之後也沒有稱帝之心。當今漢帝怯懦,哪堪為天下之主,那個位置難道不是能者居之的嗎?難道不能稱帝之後,再以天子之名征戰四方,行統一天下之事嗎?”

“我理解!”雖然不是很讚同曹丕的看法,但我真心理解這種想法,如今諸侯割據,天下亂勢,漢室無能衰落,天子之位能者居之,雖然這個想法在我看來,其實並不明智。 我走近他身邊用手點著他的心,“可是......有些話還是暫且先放在心裏的好。”

奇怪,不知道哪本關於洛神小說裏說他是個“矯情自飾”的人嗎?怎麽年少的時候這麽藏不住事?反倒是我比較能“矯情自飾”。

他按著我的手,嘆氣道,“這次我也明白了,以後父親他老人家愛聽什麽,我說什麽就是了。”

袁紹因官渡之戰的失敗,郁結於心,終於在建安七年五月病逝,這於曹家而言,無疑是大喜。

這日晌午,晴空萬裏,是難得的好天氣。曹丕曹彰兩兄弟一起去許都城外的林中打獵,我和孫敏隨行,就當是“郊游”了。

在打獵這件事情上,曹丕已經算得上強手了,可惜這次遇到的對手是孔武有力的曹彰,他就只能略輸一籌了。好在他們不過是兄弟玩鬧,倒沒有真的在意個勝負。

我和孫敏坐在林中火篝旁烤著他們二人的“戰利品”,野兔和乳豬。又聽他們兄弟二人討論最近的天下大勢。

“袁紹一死,下一步就是攻打鄴城了吧?”孫敏為手中的小型烤乳豬翻了個身繼續烘烤,同曹彰閑聊道。

聽到“鄴城”這兩個字,我一時失神,串著野兔的長竹掉進火篝之中,瞬間火星直面竄來,還好曹丕及時將我往旁邊一拉。只濺了一點火星子在手背上,最終變成了一點黑灰,用另一只手輕輕一抹就不見了,一點都不疼。

“怎麽越活越笨了。”他劈頭蓋臉就罵了過來。

“就是不小心而已!”我小聲嘟囔,“和笨有什麽關系?”

我們相處模式很奇怪,只有我們兩個人的時候他像個孩子,好些事情需要我幫他分析,開導。而在外面的時候,我卻時不時地被他教訓。

另一邊曹彰根本不理我們這裏的小插曲,在很認真的回答著孫敏剛才的問題,“我也恨不得即刻攻下鄴城,可奉孝說袁紹才死,若是此時攻打鄴城,難保他的兩個兒子袁尚袁譚不齊心協力,一致對外,哀兵必勝,反倒難攻。倒不如等他二子為爭奪主帥之位兄弟相殘,我們再一舉攻下鄴城,說這個叫什麽蚌來著?”

“是‘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出自《戰國策》。父親讓你多讀些書,你就是不聽!”曹丕一只手拉著我不讓再靠近火篝,另一只手將我烤到一半的兔子繼續烤著,嘴裏還在不斷打擊他弟弟的文學才能。

“我是要做衛青那樣的大將軍的人,讀什麽書呀!”曹彰卻不以為然地反駁曹丕。

曹丕哼了一聲,搖頭訓他弟弟道:“這話說得就跟大將軍不用讀兵書一樣。”

許是不想讓他們兄弟繼續“讀書”那個話題,孫敏適時插話問曹彰,“那個袁紹只兩個兒子,袁尚袁譚嗎?”

“還有一子袁熙,如今在做幽州刺史,他只一心管理幽州,並不大插手家中之事!”曹彰又頗為神秘地對孫敏說道,“這個袁熙出名不在於他自己,而在他的妻室甄氏是世間聞名的美人,和你們江東二喬齊名。”

孫敏驚道:“便是傳言‘江南有二喬,河北甄氏俏’的那人?我嫁過來那一年,正是我從叔伯符納大喬,公瑾將軍娶小喬的時候,有幸見過她們一眼,當真國色,我可不信這世上有能與她們相比的女子。”

我不知為何,鬼使神差地接了一句,“等到攻破鄴城的時候,不就能見到了?”

“二嫂說的對!”曹彰點頭,又對孫敏道,“恐怕到時候你會覺得她比你們那兒的大小喬還美呢!”

“那又怎麽樣?若是果真攻下了鄴城,還不知是便宜了誰呢?”孫敏將翻轉著手中的烤乳豬,喃喃道。

......

要不要把話說得這麽實在?我發覺自己越來越喜歡孫敏的“口無遮攔”了,也許是因為我向來小心謹慎,生怕一不小心劇透歷史,或改變什麽的造成“祖母悖論”,有太多的事無法去做,太多的話無法去說。我特別羨慕這種“口無遮攔”。

她說的確實沒錯,這個年代,攻破他人城池之後,勝利者收納女子,似乎成了一種規律。從這方面來說,甄氏確實是比較倒黴的啦。先不說她和袁熙有沒有愛情,畢竟嫁到袁家多年,日子大概過得也安安穩穩了,忽然有一天,大軍至,婆家家破人亡......她真不一定待見曹家呢。

聽了孫敏的話,曹彰頗為尷尬的大笑,隨即道:“適才說到那個甄氏,甄氏如今就跟她阿姑劉氏在鄴城,那袁紹的夫人劉氏可是厲害的很,袁紹屍骨未寒,就把他生前的五個愛妾殺了,還命人將她們的屍體剃去頭發,黑墨覆面,丟去荒郊野嶺,讓她們沒有面目去地下再見袁紹,其子袁尚更是將那些姬妾的家人盡數殺光,真是殘忍至極。”

這個話題,雖然轉移的雖說有點生硬,但好歹算掰過來了,其實我也不是很想聽到關於甄氏的討論。然而那位劉夫人也真是狠辣,簡直堪比呂後啊。

“子文,出來行獵,為的就是放松心情,你好端端的總提袁紹的家事為何?有這閑情還不如現在立刻再多打些野物來!” 曹丕將已經烤好的野兔遞伸到曹彰面前。

“我是恨不得多打些野物,只擔心我的‘白鶻”受累!”曹彰指了指栓在不遠處樹下的戰馬說道。那匹棕色的馬似聽見了主人叫它一般,發出了雄壯的嘶鳴聲,棕色的馬尾中竟有一縷白色,難怪叫做白鶻。

我隨口問了一句,“我記得你以前是一匹汗血寶馬,什麽時候換了這匹了?”差不多一個月前曹彰還帶著他的汗血寶馬來向曹丕炫耀他的寶馬出汗如血,日行千裏的,這才一個月功夫又換新寶貝了。

曹彰得意洋洋地指著白鶻道,“二嫂,我這白鶻可比汗血馬厲害得多,前些日子它原本的主人帶它行獵,正巧被我遇上,無論出多少重金,他都不肯割愛。直到說用家中美妾同他交換,他才肯了,竟是個愛美之人,還挑走了我最鐘愛的美妾呢。”

......

即便他說得這般清楚,我還是不敢相信這是一個真實的事情。拿一個人去換一匹馬?我又見身旁孫敏並無絲毫異樣,便更以為曹彰不過是在說笑,悄悄對孫敏道,“沒想到子文看著實在,說起玩笑話倒是不賴。”

“這並非玩笑話。”孫敏不以為意地笑道,“子文愛妾換馬想是會成為一段佳話的!”

孫敏竟也知道曹彰愛妾換馬的事情,並且不覺得有什麽不妥?

作者有話要說: 《三國志》:任城威王彰,字子文。少善射禦,膂力過人,手格猛獸,不避險阻。數從征伐,志意慷慨。□□嘗抑之曰:“汝不念讀書慕聖道,而好乘汗馬擊劍,此一夫之用,何足貴也!”課彰讀《詩》、《書》,彰謂左右曰:“丈夫一為衛、霍,將十萬騎馳沙漠,驅戎狄,立功建號耳,何能作博士邪?”□□嘗問諸子所好,使各言其志。彰曰:“好為將”。

郭嘉曰:“袁紹愛此二子,莫適立也。有郭圖、逢紀為之謀臣,必交鬥其間,還相離也。急之則相持,緩之而後爭心生。”

愛妾換馬: 唐李冗《獨異志》卷中:“後魏曹彰,性倜儻,偶逢駿馬,愛之,其主所惜也。彰白:‘餘有美妾可換,唯君所選。’

☆、忙碌的日子(修文)

“子文,日後這種事情還是別做,免得被人詬病。” 曹丕亦頗有些不悅地瞪了一眼曹彰。

然而他的重點竟然是在“被人詬病”,而不是“以人換馬”這件奇葩的事上......

雖說,也許,可能他們三人才是這個年代的人最“正常”的想法,但我總感覺無比的壓抑。雖然我這個人向來持著閑事莫理的原則,不管別人家的閑事的,而且事情都已經發生了,現在說什麽也沒有益處,但終究還是忍不住多言了一句,“子文,你的愛妾,大概是寧願你親手殺了她的。”

曹彰不悅地皺眉,似乎剛想開口反駁什麽,一旁的孫敏一個拉扯,讓他幫著一起烤乳豬。

無論是關於甄氏劉氏的討論還是曹彰“愛妾換馬”的話題,就像是這次行獵的插曲一般很快被我們拋之腦後,回去之後就不再提起。

建安八年,江東孫權上貢了頭大象獻給漢帝。

本著獻給漢帝就是獻給曹操的偉大原則,劉協自然是無緣見到大象了。而曹操特別想知道這頭大象的重量,結果文武大臣一堆吃幹飯的出的主意竟然是造一個大點的秤或者把象宰了分塊稱。

小小年紀的曹沖說可以把象放到船上量水位,再將石頭放在船上量水位,依靠水位深淺和石頭的重量測量出大象的重量,這個主意不光讓眾大臣心服口服,更是讓曹操喜歡不已,逢人便說倉舒聰慧,將來事業定能超過自己。

以至於好些天,曹丕都郁悶的很,他本就是個特別敏感的人,再加上他本身又特別在意兄弟間的比較,生怕自己哪裏比不上別人。

“倉舒是不是比我們兄弟幾個都聰慧的多?”這日晌午,想是又聽到了別人說什麽了,才踏入書房,就迫不及待地問我。

“嗯!”我不想騙他,也騙不了他,“倉舒年紀尚幼,已有成人之智,的確世間少有!”

“父親偏愛他。”他到我身邊,同我一起坐在案前,看著我,眼神有些黯然。

我伸手擡起他的手查看一番,嗯,還算幹凈。於是低頭在食指中指上狠狠咬了一口,曹丕痛得甩手哇哇直叫,又不明所以地盯著我。

“十根手指有長有短,可咬起來皆是一樣痛的,縱然有所偏愛,可你們皆是父親的兒子。”我笑著同他說。

他牽起我的手,作勢要張嘴咬回來,“你直說就是了,咬我作什麽?”

早知道他這人和我一樣,向來報覆心重,我無奈地伸手做好的被咬的準備,冷不防地卻被吻了一記手背,又聽他嘆氣道,“倉舒這般聰慧,父親又如此看重,將來恐怕我得在他之下了。”

雖說已然成親,有時這忽如其來的親昵舉動,我還是會如同觸電一般心跳加快。默默縮回了手,“聰慧又如何?子桓你之前不是說想做高祖皇帝那樣的人嗎,漢高祖出謀劃策不如張良,安撫百姓不如蕭何,攻城略地不如韓信,可偏偏張良蕭何韓信卻最終只能屈居於他之下,這才是漢高祖的本事所在!”

我話還不曾說完,忽被他伸手一攬,“答應我,無論將來發生何事,你會一直在我身邊。”

“我盡量!”我不明所以,但還是訥訥地點了點頭。

將來的事情,誰都不敢保證。也許有一日,你會覺得我的存在成為別人的障礙了也不一定;也許有一日,你會討厭到再不願看我一眼也不一定,我只能說我盡量。

果真如郭嘉所預料的那般,袁譚袁尚兩兄弟爭執不下,竟帶兵大打出手。袁譚在被袁尚相逼的情況下甚至投降曹操,聲稱願幫助曹操攻下鄴城,這種走投無路下的所謂投降,曹操自然不會相信,但為了安撫袁譚,還是為幼子曹整和袁譚之女許下了婚事,並接袁譚之女入府居住。想來下一年,曹軍就能一舉攻下鄴城了。

以上,皆是從曹二公子點點滴滴的啐啐念中得來的信息。有時候,真的挺煩人,大到曹操平定北方的計劃,小到孫權小妾生了個女兒,都能回來說上一說。話說回來,也正是因為他這麽煩人,日子才不至於無聊。

有時候我們也會為了搶葡萄吃而差點打起來;有時候他又會因為我看他練劍,沒有誇他有所精進而生氣半天;有時候,他還會想起當年董貴人慘死一事而半夜驚醒,.....縱然他已然是個十七歲的少年公子,卻依然是那樣的孩子脾氣。

秋季的夜晚,淡淡的清風劃過院中的樹葉,吹到廳內,讓人覺得涼涼爽爽,十分舒適。我和阿蘇正一同在桌案邊討論著刺繡的樣式,幾個下人抱著三,四捆甘蔗走了進來,曹丕手握一節削好了的甘蔗,在一旁頗有興致地指揮著該放哪裏不該放哪裏。

曹丕最喜歡吃的水果就是葡萄和甘蔗,喜歡迷疊香,有時還會一邊寫寫樸實的像日記的詩句一邊種種柳樹,這種文藝青年的日子過得很是滋潤。對於這次那些不知道哪裏來的甘蔗,我本來一點都不奇怪,結果二公子他自個兒非常自豪的舉著那段削好了的甘蔗在院子裏比劃一通後,又興致勃勃地跑來炫耀,“這些都是和奮威將軍鄧展‘比甘蔗’贏的。”

“何為‘比甘蔗’?”我中止了和阿蘇的討論,擡頭看他,聽說過比劍,比刀,比字,比甘蔗是什麽玩意兒?

你別告訴我是比吃甘蔗。

“鄧展是父親帳下的猛將,傳聞能‘空手入白刃’,今日酒宴,我聽他自誇劍術,頗為不服氣,那時正好在吃甘蔗,便在庭下用甘蔗和他對了幾招,輕而易舉地就贏了。這些甘蔗就是他輸給我的賭註。”曹丕一邊說一邊就舉著甘蔗演示起來,並將“輕而易舉”四個字念得格外清晰。

“會不會是人家讓著你......”我半笑著問他,雖然不曾親眼看到情況,然而就他的話聽起來,讓我很懷疑真實性。人家是能“空手入白刃”的猛將,你個才十多歲的孩子還“輕而易舉”就把他打敗了,怎麽聽都像是在吹牛好嗎?

曹丕用手中甘蔗輕輕在我額頭敲上一下,很是不服氣,“我就這樣打到了他三次,又打到他手臂多次,怎麽可能是他故意讓的?”

我順勢就著他的手咬了一口甘蔗,雖說心裏還是有些覺得難免有不盡不實之處,但面上還是得誇誇他的,嘴裏咬著甘蔗,說話有些口齒不清:“好!子桓最厲害了!”

“不要以這種哄孩子的語氣誑我!你就是不相信我!”他別扭的轉身,“不信你去問季重他們,他們都看見了!”

我和曹丕之間也許算不上是愛情,但日子平平淡淡的,這麽些年我們吵吵鬧鬧地也過來了,如果可以的話我也是真切地希望就這樣下去的。

七月的時候,孫敏診出了一個多月身孕,全府上下都很開心。卞夫人特意找我說了幾回話,無非是曹丕是長子,卻讓弟弟搶了先之類的,長子最好要是嫡子出身才行之類的話。我面上唯唯諾諾地點頭,其實心裏倒真沒怎麽將她的話放在心上,出了門就忘了。

我和曹丕成親兩年,就是沒有孩子,悄悄尋過華佗,沒有問題。可能真是緣分還未到吧。

如果不去想所謂的祖母悖論,我能不能依靠一己之力去改變歷史呢?比如,真的嘗試著去做一個瑪麗蘇,炮灰掉甄氏。假使我有個孩子,也許事情能簡單一半,可惜事與願違,世事往往不是你想要如何就能如何的。

時光如同流水,永遠不會回頭。建安九年越來越逼近。

七月七日,是乞巧節,這日夜晚,未婚的女子要穿針乞巧。已婚的女子可以祈求家庭和樂。

我和孫敏在一旁看著曹家一群不滿十歲的小女孩們在庭院裏乞巧,女子手執五色絲線和連續排列的七孔針,趁月光對月連續穿針引線,將線快速全部穿過者稱為“得巧”,別看她們年紀小,正不愧是曹操的女兒,穿起針線來,還有模有樣的。

“二嫂,三嫂,我‘得巧’了!”沒想到是六歲的曹節最先穿過七孔針,接著此起彼伏的聲音接踵而來,孩子們一個接著一個穿過七孔針,又對月許願去了。最搞笑的是杜夫人的女兒曹浣,明明是個話都說不大全的孩子,卻奶聲奶氣地對月祈求自己家庭幸福美滿,何晏身體康健之類的。因為曹操曾經隨口定下她和何晏的婚事。

我大概記得這群可愛的孩子中有一個還是幾個的在多年之後會被曹操塞進漢帝的後宮,可惜在關鍵時刻總是想不起人名,不然就可以提前抱大腿了。

正當我失神瞬間,孫敏推了我一下,“二嫂,如今我動不得針線,但你為何不去乞求兒孫滿堂,家庭和樂呢?”

我笑著回看她,並不言語。

曾經有個人告訴我,比起上天,要更相信自己,我覺得他說得很對。如果上天給我的結局是註定的,那麽我沒有必要去乞求了,反正無論如何就逃脫不了命運;如果結果不是註定的,那就更沒有必要拜托上天了,我會盡我自己的努力去改變現狀。

“二嫂你笑什麽呀,可別怪我多言。對於女子來說,最重要的無異於孩子,你看當年丁夫人無子吧,收養了大兄長,這麽多年親如母子,也沒人敢說什麽。”孫敏話說到一半又自己捂嘴,急道:“不對,不對,這個例子不好。哎,反正,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說了!”

我見她著急解釋,忙笑著回應,“我明白你是好意。只是子嗣上的之事,上天也幫不了忙的!”

我擡頭看了一眼,七夕的月亮彎彎的掛在天邊,是那樣的遙不可及,正如我一無所知的未來一般。

作者有話要說: ①操知譚詐,乃以子整娉譚女以安之。。。《後漢書》 ——曹操真是個出色的政治家,明明懷疑袁譚,卻為兒子聘娶了他的女兒來表示自己信任他!

②關於曹丕甘蔗對鄧展:裴松之註《三國志》裏曹丕自述:

餘又學擊劍,閱師多矣,四方之法各異,唯京師為善。桓、靈之間,有虎賁王越善斯術,稱於京師。河南史阿言昔與越游,具得其法,餘從阿學之精熟。嘗與平虜將軍劉勳、奮威將軍鄧展等共飲,宿聞展善有手臂,曉五兵,又稱其能空手入白刃。餘與論劍良久,謂言將軍法非也,餘顧嘗好之,又得善術,因求與餘對。時酒酣耳熱,方食芊蔗,便以為杖,下殿數交,三中其臂,左右大笑。 ————二丕這家夥,吃著吃著甘蔗竟然下去和別人打起來了,也是蠻醉的!

榜單輪空,將緩慢更文,修文。我知道還是有一兩個小天使在看的。

因為榜單輪空,可能會緩更新,修文.....

看每章的點擊我知道還是有那麽一兩位在看的

☆、建安九年至(修文)

無論心中多麽不願意,建安九年,這個一直被我期盼著永遠都不要到來的時候還是如約而至,該來的終究是會來的。

正月,連年都沒好好過,曹操就決定親征,徹底清除袁紹殘餘勢力,順便觀察荊州劉表的情況。

曹丕,曹彰,就連十三歲的曹植都隨軍出征。任峻也帶著任先任覽追隨。 孫敏有孕,卞夫人要留下看著第一個孫子出生,這次並不隨軍,她們都不去,我當然也不好死皮賴臉地跟著同去。原本我確實是腦補過A計劃,B計劃堅決不給他與甄氏見面的機會。

現在,一切只能是空談。

如今冬春交接,寒風刺骨,這幾日又下著團團簇簇的小雪,就更顯得寒冷了,寢屋內卻因為有暖爐和迷疊香的存在,顯得暖暖和和的。我坐在床邊為曹丕收拾行軍打仗的行裝,心裏悶悶的,想說些什麽,卻又不知該如何說。

他往我身後一坐,頭湊了上來,“此次一去,少則半年,多則一年。自從相識之後,我們還從未分開過這麽長時間呢。”

“嗯!”聽了這話,我鼻子忽地一酸,又擡眼硬生生的將眼眶中的眼淚縮回去,“刀劍無眼,在外面你一切小心。”

“這裏所有的事,父親都安排妥當了,同你交個底,宮中陛下的貼身侍衛都是咱們的人。假便有什麽意外之事,也可以派人去找長文和季重他們商量。”他繼續在我耳邊喃喃。

“好!” 我答應著,又叮囑他道:“凡事不要逞強,遇到不順心的事情不要總放在心中,多和父親弟弟們說話!天涼的時候要記得多穿件衣服,即便軍營裏沒甚好吃的,一日三餐也不要落下,家中你一切放......”

我話還沒說完,就感覺到耳邊一陣熱氣吹襲而來,“我不在身邊,你會時時刻刻想我嗎?”

“不會!”我不假思索。

他氣呼呼地起身,按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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